作者:珍壶轩
核稿:妖仙儿
第九章 见鬼
我靠,移形换影啊?
对白毛粽子的瞬间消失,我感到吃惊的同时,也很羡慕,甚至,想问问这家伙,是不是所有的鬼,都有这种本事?如果有,我要怎么做,才能像他那样噗的一下就没了踪影?
可惜,白毛粽子已经是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,不知跑哪儿躲起来了。这时候,我也知道,白毛粽子其实不是粽子,而是长得像僵尸的鬼魂。
赶走粽子鬼后,我看了看拥吻在一起的年轻人,心说,烦不烦,吻来吻去,就不会干点别的?
我胡乱朝着一个方向走,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?

以前,听老人说,人死之后,会去阴间的奈何桥头喝孟婆汤重新投胎,按理说,我也得去奈何桥,可是,我该怎么去呢?没见牛头马面,也没见黑白无常来领路,难不成,得自己走着去?即便是这样,那也得知道阴间到底在什么地方呀?我胡思乱想着,边盲目地往前走,走着走着,又回到了贵叔和他老婆翻云覆雨的地方。
贵叔已经不在了,公路边那辆警车却还停在那里;尽管,我对警车有点过敏,但没此前那样害怕,因为,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再是人,而是个活人看不到的鬼,既然,活人无法看到我,那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?当下,我做了个决定,去看一看那辆警车,看看为什么大晚上的,它会停在这么偏僻的地方。
白色的警车在皎洁月光下散发着让我不舒服的光晕,随着距离的接近,车上触目惊心的“警察”“公安”标识逐渐变得清晰,但我并不害怕,往后也都无需害怕,因为,我已经死了,警察再牛B,也不能拿我怎么样。
走到车边,我俯下身透过车窗往里看,小小地吃了一惊,因为,我看到车里坐着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。那两人没穿警服,30来岁的模样,肤色迥异,一个,白得瘆人,另外一个皮肤黝黑,还戴着副墨镜。
我靠,大晚上的戴墨镜,月光很刺眼嘛?
我嘟哝着。
这时,两人不说话了。我觉得郁闷,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嘛,刚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,他们却变成哑巴了。
我鄙夷地冲他们竖起了中指,还将面孔贴到车窗上,朝他们做着鬼脸。反正看不到我,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。就在我玩得兴致勃勃之际,车内的两人互望了一眼,肤色黝黑的家伙不紧不慢地摇下车窗,两个黑色的圆镜片注视着我竖起的中指,我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,觉得他们不像是看不见我。我和他们对视着,沉默不语,周围的空气弥漫开浓浓的尴尬。
片刻,墨镜男开了口:“我说朋友,玩得挺嗨呀,你是不是当我们不存在啊?”
我愣住了,这两人真的能看到我,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,只能尴尬地傻笑,并收回坚挺的中指。
白皮肤男人也开了口,不过,他不是跟我说话,而是在提醒墨镜男:“我说老黑,这小子初来乍到,没大没小不懂规矩,咱应该理解。还是公事公办,早点完事也好回去交差。”
被称作老黑的墨镜男沉吟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瘦瘦白白的男人指了指我,说:“我说你,先在鬼界呆着。记住,不要以为做了鬼,就可以胡作非为,千万不要做出对活人不利的事情来,要不然,等到了阴曹地府,上刀山下油锅,或被利锯划拉成两半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朝我投来冷森森的目光,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,看得我头皮发麻,“我想你应该懂了吧?”
我懂了?我懂个P!今天一整天全是稀奇古怪的事,先是被枪毙了还误以为活着,再是看到了自己的尸体,现在倒好,刚弄明白自己死了变成了鬼,又遇上这两个尽说胡话的警察。
“我说,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我问他们。
两人没说话,墨镜男用手指了指车头,示意我去看。
我转头看去,不禁愕然,车头盖上除了让我不舒服的警察标识,还有一行很不起眼却黑得瘆人的小字,“地府公共安全管理处”。
我目瞪口呆,搞了半天,这辆车,这辆曾经让我担惊受怕的警车,却不是人间之物,而是来自阴曹地府。
我靠,这阴间啥时候也用上人类现代科技产物了?
墨镜男猜到了我的想法,说:“怎么,很奇怪是吧?难道,我们阴间公差办事,就该凭两条腿走路,就该比活人落后?小子,时代不同了,与时俱进的道理,不用我告诉你吧?”
墨镜男的这番话,很好的解开了我心里的谜团,那就是,阴间,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阴间,这里的一切,也跟随人类科技进步而进步。我不禁想,不知道,阴曹地府有没有桑拿浴和KTV呀?
就在我不着边际想象着的时候,白皮肤瘦子说了一声:“老黑,时间不早,咱回去吧。要是回去晚了,就赶不上看热播剧啦。”
我张大了嘴,看来,我对地府的了解,甚至,人类对地府的了解,太过肤浅;估计,在阴间,活人有的东西他们都有,这不,连热播的电视剧都能看得着。
老黑对我说了句:“小子,老老实实呆着,等我们下次再来找你。”说完,就有走的意思。
我心想,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,自己初到阴间,鬼生地不熟,得找个靠山,眼前这两警察就是不错,巴结好他们,万一往后遇到点麻烦事,说不定,能请他们帮忙摆平。我赶紧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,问墨镜男:“大哥大哥,请稍等。我还不知道两位高姓大名呢?”
墨镜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,用手指了指瘦子,又指了指自己,说出两个让我愣在当场的字来,无常。
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,敢情,这两位就是传说中专门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。
白皮肤瘦子见我呆若木鸡的样子,禁不住一笑,说了一声:“老黑,咱们走。”
说完,就发动了车子。
我立刻回过神来,心想,接下来该怎么办,我一点都不知道,得问清楚喽。我拱手作揖:“两位大……”
才说出三个字,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噗,车子载着黑白无常,化作一道青烟,钻进地里消失不见。

我吃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,心说,没想到,连车子都会移形换影的神功,嗖的一下,就钻地里去了,太牛了。我蹲下身子,在地上敲敲打打,希望能找到门,或通道,能让自己下地狱瞧瞧新鲜。可是,沥青覆盖的地面,平整得像块铁板,别说是门,连条缝隙都找不着。我无可奈何放弃了寻找地狱之门的念想,站起身,在黑夜中呆立良久,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?
刚才,黑无常说,要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,等他们下次再来找我;可是,他说的下次是指什么时候?一天?半个月?还是半年?在他们来之前我该怎么办呢?我又想起白无常说的,要我别做对活人不利的事,否则,会受到惩罚,那么,如果我做点对活人有利的事,会不会减轻我活着时造的孽?比如,活着时拿刀捅过人,甚至,小时候拿鞭炮扔厕所炸别人一屁股屎的蠢事?想着想着,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拿刀捅人,也没干过罪大恶极的事,禁不住感慨,真是行差踏错毁终生哪。我又想,如果老天能让我再活一次,我宁可当个庸庸碌碌,专门制造垃圾的俗人,也不愿意去做个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枪顶着后脑勺的厉害角色。做个俗人,至少可以安安稳稳活着,也至少可以陪在老爸老妈的身边。
一想到父母,就想起已故的老爸,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。
哎,对了。我现在是鬼,老爸也在阴间,按理说,应该能见上面呢。
一想到这个,我迷惘的小心灵立刻亮起了一盏明灯。对,找老爸去,如果能找到他,不仅能尽尽孝道,弥补活着时的不敬不孝,还能跟他打听,在阴间,该怎么做,才能当个安分守己的好鬼。
主意已定,我踏着月光,朝着一个比较荒凉的所在,迈开了步子。之所以我会选择这么个去处,是因为,我理解中的鬼,应该存在于活人稀少,甚至,活人不愿意去的地方。
此后的几天里,我餐风露宿翻山越岭,努力寻找老爸的下落,但是,所到之处,别说是老爸的踪迹,连个孤魂野鬼都没遇上。我不禁想,难道,阴间也搞商品房大开发,鬼都按揭买房搬去集聚地了?这个疑问,直到几天后,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吊死鬼,才有了答案。
那是一个太阳像烙饼一样挂在天空的温暖下午,我在山野间四处游走,一直走到疲惫不堪困意袭来,才在一棵大树边坐下,靠在树干上,很快就睡着了。
迷迷糊糊间,我被一阵可怕的咯咯声给吓醒了,那声音就像将死之人接不上气的动静,我吓得头皮发麻,瞬间就清醒过来。站起身来,脑袋碰到了一样东西,抬头去看,只一眼,就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。撞到我头上的,竟然是一个人的脚。
我靠,有人上吊。我看见,吊着的那人眼珠子鼓在眼眶外头,紫红色的舌头,就像一根粗大的火腿肠,耷拉在嘴边,整张脸红得就像水晶肘子,手脚还在抽搐,那情形,不仅可怕,还很恶心。我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哇的一下开始呕吐,边吐,边往后退,沿途留下一滩滩秽物。
由于紧张,我忘了救人,等反应过来,已经是十几分钟后,那人早就没动静了。说实话,我压根就没想到救人,因为,那人上吊的模样太可怕,别说是救人,我能不当场被吓尿吓晕,就算不错了。
那人挂在树上,一对死鱼一样的眼睛,就像两只吓人的乒乓球,死死地瞪视着我,我心里直发憷,两条腿就像长在了地上,想要逃,却抬不起脚来。
就在我被恐惧笼罩之际,那人却又有了动静,只见他的身子一晃一晃,嘴角微微上扬,竟然冲着我笑了。哎哟我滴妈呀,那种诡异到极点的表情,算是我记事以来,看到的最恐怖的表情了。我吓得浑身打起了摆子,背脊上的冷汗,流得比他妈黄果树瀑布还厉害;我哆哆嗦嗦一点点往后挪,努力想离大树远一点。可就在这时,更让我恐惧的一幕上演了。只见,那人慢慢抬起双手,抓住上方系绳子的粗树枝,竟然做出了引体向上的高难度动作,紧接着,一个倒翻,双脚倒挂金钩,双手麻溜的解开脖子上的绳子,然后,噌的跃下树来,双脚刚一着地,一个前滚翻衔接,继而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滚到了我的跟前。
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使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,看得我目瞪口呆,真想象不出,一个上吊自杀差点一命归西的人,能在生死一线的节骨眼上,轻轻松松就从死神的魔爪下逃脱。他不是一个人,他肯定不是一个人,他绝对是个有着超能力的异类,要不然,就算多给他一条命,也早就死透死绝了。
“喂。”
就在我为他出神入化的能力所折服之际,对方的一声“喂”,将我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,拉回了现实里。我定睛一看,这个牛B人物离我很近,近得他的脸都快贴到我的面皮上了,要命的是,他那双白森森的眼珠子,还暴突在眼眶外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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